附录:愿主的旨意成全--我得救、蒙恩的见证
神对人的拣选是独特的,基督徒信主的经历各不相同。有的以感情为前导,信主自然、迅速。有的则需克服重重理性障碍,长期思考、挣扎。我属于后者。我旅美九年后,才接受耶稣为我个人的救主和生命的主宰,回归正途。
我一九八二年从北京赴美攻读博士学位。不少牧师曾登门传道。作为一个自然科学工作者,我坚持无神论,与之激烈争辩。他们开化不了我,往往以赠送《圣经》为结束。几年后,我已有各种版本的《圣经》七、八本。但我从未认真看过,也不参加任何查经活动。
迎向朝阳
一九九一年上半年,我在一所大学的研究工作告一段落,开始找新工作。以此为契机,事情开始发生变化。那时是在美国找工作比较困难的一年。我先后发出百余封申请信,迟迟未有结果,妻子和我都有些焦急。恰在此时,我们所在大学的中文查经班的周令仪姊妹(Leo) 邀请我妻子参加查经。她本不想去,但对方一连几个星期来电话诚恳相邀,碍于情面,她最后同意去试试。不想,一去就被吸引住了,从此她每周查经不误。查经班的弟兄、姊妹为我找工作的事祷告。我去克城进行工作面试的头天晚上,原天津音乐学院副教授徐可立、王国庆夫妇特地来家为我祷告。我虽不信,但觉得祷告有益无害,未加反对。没想到,第二天去面试途中,奇妙的事情发生了。
克城离我的住处有二百哩。第二天早晨我独自驱车前往。当我驶上一段笔直的高速公路时,突然满目金光闪耀,阳光洒在路上、车上,车里、车外一片金黄,持续了四、五分钟,我十分惊惧。我开车已八年多,曾多次迎著朝阳开车,从未遇见这种景象。忽然间,“求你保守里程全家,用阳光照耀他们的道路”的话语闪现出来。啊,这不正是头天晚上朋友在我家祷告时说的吗?!我顿有所悟,心里一阵火热,情不自禁地默祷道:“上帝呀,难道您真是在向我显现吗?如果是,就求您保佑我面试成功。假如我得到这个工作,我就信您……。”
面试很顺利,在激烈竞争中,我如愿地得到了克城这份工作。我妻子也意外地找到了一份理想工作。我该相信上帝了吧?没有。因我心存顽愚,刻变时翻,没有履行信主的诺言。
敞开思想
到克城后,我妻子和孩子每周去大学区附近的中华克里夫兰查经班。每次我开车送他们到教堂后,自己去实验室。查经结束后,我再去接他们。有时去早了一点,查经还未结束。出于礼貌,我只好坐下来听听。看见他们对《圣经》逐字逐句地学习、理解、谈心得,酷似当年的政治学习,我觉得可笑。听到他们口口声声称自己是罪人,并断言世人都有罪时,我相当不快。我工作认真,待人诚恳,克己助人,一直赢得人们的尊重。扪心自问,何罪有之?虽思想抵触,我仍不时为工作、生活中的问题暗自祷告。祷告后,问题都迎刃而解,使我一次又一次地感到一种暗中助我的超自然力量的存在。我产生了想了解基督教的念头,开始提问题,但很多回答不能使我满意。有人说,“应该先信起来!只要信了,你就会感到上帝的存在。”对“先信起来”我颇为反感。对我还没有认准的事,怎么可以“先信起来”呢?对我的打破沙锅问到底,有朋友说,“如果你能相信上帝,全世界的人都可以成为基督徒了。”我虽不时参加查经,但满心狐疑。这种状况持续了好几个月。
一次,查经查到〈马可福音〉第九章,一个人求耶稣为他儿子治病。“耶稣对他说:‘你若能信,在信的人,凡事都能。'孩子的父亲立时喊著说:'我信;但我信不足,求主帮助。’”这段经文引起大家共鸣:信主,但信得不足。我为孩子父亲的诚实、恳切态度所动,开口暴露了自己的“活思想”:“我对耶稣至今半信半疑,这是由我的特定身分决定的。我是一个知识份子,是一个经过文革的知识份子,是一个勤于思考、崇尚个人奋斗的知识份子。”见大家投来的惊异目光,我索兴“倒”个痛快。“从认识论看,在原始社会,人类的认识能力低下,被各种自然现象震慑,于是把打雷、闪电、地震、山洪等当著火神、地神、山神等顶礼膜拜。随著生产力的发展及人类对自然的深入认识,人们逐步抛弃了神的观念。因此,有神论是知识低下阶段的产物,无神论是认识上升到高级阶段的必然结论。”我的潜台词是:象我这样一位在国内受过高等教育、又在美国获得博士学位的人,去搞迷信、拜上帝不是太可笑、太不光彩了吗?
文革开始时,我正在文革漩涡中心的北京大学就读,目睹了文革的全部过程。我全身心投入,但被对立派绑架、毒打后发配到内蒙,后又辗转于河南农村、煤矿、机关,直到一九七八年才重返学术生涯。整个国家的满目疮痍,个人身心的深刻创伤,使我下决心不再去崇拜任何人、事。好不容易从对人的迷信中醒悟过来,我怎么可能又去崇拜一个洋偶像呢?只有我真正相信的,才可能成为我的精神支柱。我有自己的事业,能用所学为社会服务,尽力助人。我内心充实,不需要别的精神支柱。宗教信仰只不过是无知老妇和心态软弱者的拐杖。生活经验告诉我,一切得凭个人奋斗,别的什么都靠不住。我慷慨陈词,甚至引用了《国际歌》的歌词:“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,也不靠神仙皇帝……全靠我们自己救自己。”大家对我的发言议论纷纷,我却不予理会。
与我的高傲、自负相反,我说完后,查经班负责人、医学院的唐兴礼教授十分谦和地对我说:“你的这些问题并不奇怪,我们初信主时也遇到过,解决这些问题的唯一办法是多学习。对《圣经》、基督教有较多了解后再决定取舍也不迟。”我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。他是教授,尚如此谦卑;我一个博士后,有什么可骄傲的呢?既然《圣经》中有答案,不妨去找找看。从此,我除每周参加查经外,还向团契弟兄、姊妹借书,又从宾州和加州的福音书店订购了一批参考书,希望从中寻求答案。不看则已,一看就被强烈地吸引住了。这些书把我带进一个我从未涉猎过的广阔领域,在我眼前展示出属灵世界的奇特画卷。我如饥似渴地贪婪地吸吮著。我手不释卷,每天到深夜。疑团逐渐消失,心里慢慢亮堂起来。
意外发现
过去我一直认为科学与宗教完全对立,然而当我得知前三个世纪,三百名伟大科学家中百分之九十二的科学家,其中包括我所崇敬的牛顿、法拉第、欧姆、焦尔、孟德尔、巴斯德等,都信神时,我大感意外。当代许多著名科学家、宇航专家、诺贝尔奖金得主都是基督徒的事实,使我觉得自己顿时矮了一大截,高傲、自负的心开始谦卑下来。我头脑中关于科学与宗教,无神与有神的根深蒂固的概念发生动摇。我感到对这些重大问题有重新思考、认识的必要。我素以无神论者自诩,可是,我是无神论者吗?此名称应该指那些对有神论和无神论做过系统的比较、研究而信仰无神论的人。我没有做过这样的研究,仅仅是盲目地把无神论的结论接受下来而已。我够不上无神论者,只是一个道听途说、自认为无神的人。
另外,我向来推崇小心求证、逻辑推理、实事求是的科学态度。可是,我对待基督教的态度科学吗?这一反思是我参加查经后开始的。每当带领查经的人要大家翻到某一卷某一章时,我就不安,因为我根本不知道《圣经》各卷的编排顺序。问别人吧,觉得丢人;只好自己前后乱翻一气,自然是找不到。最后还得别人主动来帮忙,我极为尴尬。过去我没有研究过基督教,却断言基督教愚昧、无知,这正反映出自己的武断、无知;我没看过《圣经》,甚至连《圣经》的目录都未读过一遍,就认定《圣经》不符合科学,这只能说明我有先入为主的理性偏见,不能用科学的态度对待《圣经》。
到底有没有神
我一直是个好强的人,自以为是多,自以为非少;但我能知错就改,不文过饰非。对我来说,首当其冲的问题就是:到底有没有神?只要看看宇宙万物,答案不难找到的。
我们的地球是个好例子,如果地球稍小,或稍大,都没有现在这样的大气层。它与太阳的距离若稍稍改变,地球不是太热就是太冷。月球以独特的方式形成,它的存在,影响了地球大陆和海洋的形成。地球自转轴的倾钭度,恰使大地有四季之分……。这一切是如此精确、完美,很难相信是偶然形成的,必是一个智慧的造物主的精心设计和刻意创造。大天文学家开尔文(Kelvin)穷一生之力研究天文数理,他的结论是,“不相信有神的天文学家,一定是痴子!”
水又是一个突出的例子。由于它的许多独特性质,水在生命过程中起著极重要的作用,没有水就没有生命。大多数物体都是热胀冷缩,唯独水是例外,低于4oC后,反而膨胀,所以冰块是浮在水面。否则,海、河、湖、沼在隆冬会全部冻实,水中生物将无法生存。对于水的这种奇特性质的合理解释,只能是造物主的匠心。
生物界更是奇妙。绿色植物的光合作用不仅为地球上的动物制造了食物,并释放出生物所必须的氧气;而生物呼吸对排出的CO2则是光合作用的必须原料,多么巧妙的配合!生物体的复杂、协调、奇妙更使人叹为观止,使人很难相信生命是由无机物产生和随意进化来的。虽然分子生物学正突飞猛进,但要在试管里制造一个活细胞仍是遥遥无期。即使有一天在实验里造出了生命,它肯定是睿智设计、严谨控制和辛勤劳动的结晶。它所证明的,是创造论而不是进化论。
过去我一直视自然规律是自有永有,亘古无限的,是宇宙万物的“第一因”,一切思索到它面前就停止了,它成了我心中的“神”。但越来越多的科学证据表明,宇宙不是永恒的,有其开始和结束,因而必定是受造的,宇宙中的一切规律也必是被造的。自然规律与别的律法一样,必须靠权威确立,靠权威实施、运作,其自身没有思想、意志。那么,自然规律从何而来?是什么力量保证它的正常运作?在无神论思想的束缚下,人们有意或无意地回避著这些问题。每一位诚实正直、努力追求真理的人对这些问题的探索,很容易动摇无神论的根基,逻辑地导出超越自然的神创造宇宙万物的结论。
灵性世界
随著急救技术的进步,对因突发心脏病而暂时死亡的病人的挽救率日趋提高。这使得美国心脏科权威罗林斯(Maurice Rawlings)有更多的机会亲耳听到被他挽救过来的病人诉说死后的经历。死者都有灵魂出窍、见到早期谢世的亲人等共同经历。有的灵魂到了美丽的乐园,有的则被置于阴森之地。这些见证使罗林斯极为震动。他更有意识地收集这方面的资料,最后写了一本书,中译本叫《死-怎么回事》。一九九一年圣诞节晚上从教堂回家后,我继续读这本书。作者的身分、地位和所提供的第一手资料,使我对此书内容的真实性深信不疑。我从小听到许多关于灵魂不死的故事。对此我一直没有定见。不信吧,亲友们的亲身经历是那么栩栩如生,而且他们没有必要编瞎话;信吧,在理性上又与我的信仰相悖。我只好采取“信则有,不信则无”的含糊态度,竭力回避。面对罗林斯的书,我不能不正视灵性世界的确实存在了。有灵魂上天,就有灵魂下地狱。我后背不禁一阵发冷。
正在这时,一位朋友从外州挂来长途电话,谈到神的事时,她说她信。九一年她父亲病危时,她无法回大陆探望,内心十分痛苦。她不断祷告,求上帝让她见父亲最后一面。后来她梦见父亲来看她了,几天后就传来父亲去世的消息。当她在国际长途电话中向她母亲描述他父亲走时的穿戴仪容时,她母亲非常惊讶。因为她梦中见到的与实际情况完全相同!神确实垂听了她的祷告,满足了她的要求。刹时,一位又真又活的神彷佛就站在我面前,我对他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崇敬和畏惧。那天晚上祷告时,我身不由己地第一次双膝下跪……
超越科学
相信有神后,科学与宗教的关系就容易理解了。我以前认为科学至上,科学方法最可靠,凡科学方法不能验证的事皆不可靠。现在我已明白,科学不是万能的,科学方法是有限的,科学是发现物质世界的真理的一条途径,对非物质的属灵世界则鞭长莫及。
我以前只认为基于客观事实的科学发现是真实可信的,对神的存在等这一类必须靠信心接受的事存疑。我现在才意识到,人的生活、学习、工作没有一样是不靠信心的。我们吃饭,要相信买来的东西无毒;我们乘车,得相信司机及汽车保险、可靠;我们上课听讲,首先要相信老师讲的是真理。不靠信心,我们寸步难行。就科学本身而言,在研究之前,我们必须要假定宇宙是有规律的、可以认识的。这个假定只能凭信心持守。历史常常捉弄人。我这样一个以科学家自居,蔑视基督教的人,怎么也没有想到,我们现今遵循的科学方法竟是由基督教倡导的!古时希腊人坚持多神主义,认为宇宙是浮动紊乱、不可能加以系统研究的。而基督徒则相信宇宙由独一的真神创造,是有规律和可以认识的。
当我了解到基督教改革运动对西方文艺复兴、工业革命和现代科学的巨大的、历史性的影响时,我痛感自己所坚持的科学与基督教绝对对立的观点的片面、无知。神创造了宇宙及一切规律,科学研究则是去认识这些规律。在这一点上,神的创造和科学研究是和谐的。只是,与神的大能相比,人类的认识能力是很低下的,仅可以认识神向我们显明的极少一部分。而且,科学研究只能解释规律,却无法知道为何会有这些规律,这些规律是如何被创造和护持的。因此神的创造是远远超越科学的。然而,当人们在热烈地祝贺、奖赏在认识自然规律中取得成就的科学家时,却常常把创立并守护这些规律的神冷落一旁,甚至他的存在也被武断地否定。这实在有失公正。而那些集有神论者和科学家于一身的人则是最勤奋、最睿智和最有成就的精英。“追随上帝的思想”,也许这正是许多科学巨匠成功的秘诀。
美国国家航空及宇宙航行局(NASA)太空研究院的创始人泽斯杜鲁(Robert Jastrow)写过一段深富哲理、新人耳目的话:“对于一个靠理性的力量而生活的科学家而言,这故事的结局像是恶梦。他一直在攀登无知之山,并且快要到达巅峰。他攀上最后一块石头时,他竟受到一群神学家的欢迎,他们已在那里恭候无数个世纪了。”
《圣经》六十六卷书分别由四十多个作者写成,历时一千五百多年。作者中,上有君王、宰相、先知,下有渔夫、牧羊人、税吏。尽管作者们时空阻隔那么巨大,但整本《圣经》意思连贯、前后呼应、浑然一体。耶稣在世时的品德自承、所显的各种神迹和受难三天后复活的历史事实,清楚表明他是神的儿子。耶稣的复活是基督教信仰的基石。剑桥大学学者魏斯科(Canon Westcott)说:“实际上,把所有的证据集合起来,我们大可以说,历史上没有任何一个历史事件比基督复活有更充分、又更多样的证据。除非你先存成见,认为这一定是假的,不然,没有任何事物可以使我们认为复活缺乏证据。”耶稣能从死里复活,说明他是神,他也必能实现他的许诺。叫一切信他的人从死里复活,得到永生。
在这个基础上,我接受了基督教信仰。我们的神曾访问过地球,亲自向人们显示了神的公义、圣洁、大爱和大能,亲口向人们讲授了天国的真道。因此,基督教的信仰是建立在客观事实的基础上的,这一基础是基督教与其它宗教的分水岭。虽然许多道理我还不明白,如三一神的深刻内涵,世界为什么有这么多的苦难、不公和恶行等等,但这不妨碍我接受基督教信仰。
深刻的变化
信主后,藉著神所赐的生命,我内心世界发生著深刻变化。信主前,从表面上看,我的精神生活是积极向上和充实的;但内心深处空虚只有我自己知晓。几十年前,我第一次参观北京天文馆后,面对浩瀚的宇宙,地球如沧海一粟,人类是那么渺小;一个人的能力之低下,生命之短促,几乎等于零。一种从未有过的、近于绝望的空虚和失落紧紧地攫住我的心,令我终生难忘。步入中年后,光阴流失之快更令我害怕。虽然口头上说,有生就有死,是自然规律,没有什么可怕的;但一想到人死如灯灭,想到我的身体或被火化,或被埋在地下腐烂时,我内心惆怅、空虚不已。我拼命工作,一方面想更多地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,另一方面忙碌使我无暇思虑死亡。白天忙忙碌碌、充满生机,夜阑人静时,无名的空虚常常袭上心头,辗转难寐。这种空虚是金钱、地位、成就、家庭无法填补的。每当我读到“人生如梦,一樽还酹江月”、“多少六朝兴废事,尽入渔樵闲语”的词句,读到《红楼梦》的〈好了歌〉或听到一些惜春、怀旧的歌曲时,我的心弦都会被强烈拨动,以致潸然泪下。
现在,知道人从何而来将向何处去,明白了人生的真谛。自己虽渺小得像一粒砂子,但在上帝的眼中我却是重要的,他用重价救赎了我,亲自拣选我做他的儿女。一旦与创造宇宙万物的神联系在一起,生命就注入了永恒,内心的满足感难以笔墨,空虚、惆怅的情愫一扫而空。有了永生的盼望,我不再惧怕,敢于坦然面对死亡。对基督徒来说,死亡是增加而不是减少,是充满而不是倒空;死亡只是一扇门,将通往更丰盛、更崇高的境界。如果说重生、得救那天是我的第二个生日的话,我的第三个生日就是我心脏停止跳动的时候。在那一天,主将接我回天家,在天父的宝座前,我将前所未有地活跃著。
长期来,我清醒地意识到,在一个人既短暂又漫长的人生旅程中,最关键的往往只有几步。这几步走对了,人生会光彩夺目,一步之差也许铸成千古恨。鉴于这种认识,我一方面加强自身的修养,提高辨别真伪、洞察生活、驾驭生活的能力,同时,结交几个志趣相投、生死相依的朋友,以便在关键时候彼此提携,作出正确的决断。信主前,我还以“人生叵测路漫漫,坦诚相依共挽澜”的诗句与挚友共勉。这道出了我的心愿,也显示了我的不安,同舟共济当然比孤军奋战好,但我们都是凡夫俗子啊!“你要专心仰赖耶和华,不可依靠自己的聪明;在你一切所行的事上,都要认定他,他必指引你的路”(箴三5~6)。这是千百万基督徒的共同体验,我也有切身的感受。有又真又活、全能全善的神同在,我不再为明天忧愁,平安、喜乐之感油然而生。
信主后的另一个变化,是思想逐渐从世俗情欲中解脱出来。我虽信奉“知足者常乐”的人生哲学,对金钱、物质无过多追求,但我却全力追求事业的成就,以期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并得到社会的首肯。我自视是个正直的人,但怨恨、忌妒、自私的心理并未彻底根除。我愿意助人,但只心甘情愿地帮助那些能对我说声“谢谢”的人。如果有人认为我就应该帮助他,或“恩将仇报”,我会很不痛快,并从此离他而去。信主使我有了属灵的亮光,对物质世界的一切更加淡泊、超脱,眼界开阔了,心胸宽广了,世俗烦恼开始减少,平安喜乐与日俱增。
在大陆时,一直被要求改造世界观、人生观,我不甚得要领,收效不大。今天,我的立场才真正改变了,由属地国度子民的立场转变为属天国度子民的立场。立场一变,观点、方法、人生观、世界观皆变。过去,孤立地上仰望穹苍,满目迷茫,悲戚哀叹人的卑微渺小;今天,偎依主旁鸟瞰宇宙,万物井然,由衷赞美神的无比大能。过去,在属世情欲捆绑中苦苦抗争,饱受烦恼挂虑熬煎;今天,回归真神,踏上通达之途,在属灵智慧光照下渐渐长进,满怀希望,等候主的再来。
立下心志
重生得救后,我的价值观和人生目标,悄然地发生变化,传福音、救灵魂的负担越来越重。全时间事奉的念头时隐时显。我曾先后向几位科技专业人员出身的牧者讨教。他们说,全时间事奉神,不是单靠自己的热心,更要有神的呼召。只有神特别拣选的人,才能全时间事奉他。他们一致劝勉我:首先,要“将身体献上,当作活祭”(罗马书12:1),积极参与事奉;同时,安静在主面前,等候他更清楚的带领。我同意他们的意见,也知道我还没有预备好。当时我所向往的是:做一名热心传福音的科学家,而不是一名全时间的传道人。后来我阅读了鲍乐基(John Pollock)著的〈翻天覆地一使徒----保罗新传〉,被保罗多采多姿、多苦多难的一生,和他“以认识我主基督耶稣为至宝”、“丢弃万事,看作粪土,为要得著基督”的崇高属灵境界,强烈地震撼了。我跪在神面前,热泪纵横,不能自禁。我第一次在神前立下心志,如果神拣选我全时间事奉他,我就放下科研工作,去当传道人。
不久,一九九三年春天,〈主爱中华录音事奉中心〉的雷妈妈有事来克里夫兰,顺便来看我们。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。她鼓励何明治弟兄和我,去她家传福音。于是,我们教会几位弟兄姊妹,就组织了一个音乐布道团去了。那天,她请了一百多人在她家聚会。辛城教会 (Cincinnati Chinese Church)的吴继扬牧师也去了。那是我第一次站讲台传福音。在那次音乐布道会中,有十分之一的与会者,决志信主。大家欢欣雀跃。第一次外出布道的我,更是被福音的大能所深深激励。这次布道的负责同工何明治弟兄,向我们教会汇报时,高度评价了我的布道。弟兄姊妹纷纷说:“里程有布道的恩赐。他做全时间传道人,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了。”不久,吴继扬牧师推荐我到一九九三年中西部夏令会,主讲〈从怀疑到信仰〉的专题,也很受欢迎。我怀著喜悦的心情,等待著神要我全职事奉他的呼召。
倍受护佑
然而,神却突然在一九九三年夏天,把我带领到威斯康星医学院(Medical College of Wisconsin)。开始,克城教会的弟兄姊妹希望我们留下,我们全家也不愿意离开。但祷告的结果,觉得神要我们到威州(State of Wisconsin)去。我去面试时,在一旅馆住下,立即打电话寻找当地的华人教会。当天就找到米城中华基督教会(Chinese Christian Church of Milwaukee)的王常明牧师。他听完我的简短介绍后,高兴地在电话中对我说:“我们为你到这里来已祷告好几年了!”我颇为诧异:“您从来不认识我呀!”王牧师说:“我虽然不认识你,但我们为这里的医学院,能来一个比较年长的大陆基督徒这件事,已向神求了好几年了。现在,神听了我们的祷告,把你差派来了。”我心里一阵发热,知道这是神要我来威斯康星医学院工作的印证。
一切进展十分顺利,短短两个多月,我们就举家由克里夫兰搬到米尔沃基市(Milwaukee)。由于时间紧迫,我们来不及卖掉在克城的房子,只好委托一位房屋经纪人代卖。为随时准备有人去看房子,我们不仅保持房内的水、电、煤气,而且还得雇人定期剪草坪。加上每月的房屋贷款和现住公寓房租,我们的经济负担很重。但因我们知道来米城是神的旨意,全家人心里都很平静,相信神一定会帮助我们。感谢神!他从不失信。我们搬来米城仅半个月,克城的房子就完全按我们要求的价钱和交接时间,顺利成交。我们只在电传的文件上签了几个名字,没回克城,就把房子卖掉了。我们全家衷心感谢神,迅速地去掉了后顾之忧,让我们能很快全身心地投入新的工作和教会的事奉。
到米城半年多以后,我们开始买房子。我们的目标在一个学区较好、房产税较低、中国人比较集中的地区。我们希望客厅和厨房大一点,以便开放家庭传福音。几个月后,我们找到一栋这样的房子。不仅地点好,房子的质量也好。唯一不理想的是,后院有一个游泳池,跳水区深达九英尺。我虽喜好游泳,但担心万一邻居的孩子不经许可,进池游泳被淹,我们要负法律责任。权衡利弊,只得忍痛不买这房子。我对家人说,以后不要再提这幢房子了。不想我的妻子和儿子仍不时提及,使我心中烦躁。一次主日崇拜,王牧师念了一节经文:“若不是耶和华建造房屋,建造的人就枉然劳力;若不是耶和华看守城池,看守的人就枉然儆醒”(诗篇127:1)。这一经句,我过去曾读过多次,却从来没有像那天那样,震动我的心弦。是呀,我们买房子一个重要原因,就是要为福音开放家庭。为什么不问问神的旨意,就自己决定取舍呢?如果这是神给我们预备的,我们不想要也得要;不是神为我们预备的,我们想要也要不了。当天晚上我与家人分享我的心得,我们共同为此事祷告,求问神的心意。
当晚我祷告说:“主啊,一想到这栋房子的游泳池,我心里就不平安。如果这栋房子是你赐给我们的,就让我今夜心里有平安。明天我就马上找房产经纪人,再去看这房子。”结果,一宿好觉,第二天心里也不再烦躁。于是,我马上打电话给房产经纪人,提出要再去看那栋房子。不想对方说:“这样的房子非常抢手。我几次劝你再去看看,你就是不肯。现在都过了一个月了,恐怕已卖掉了。”不过,他同意再去打听一下。我想,如果是神为我们预备的,就不会卖掉。不一会儿,房产经纪人回话说:“房子还没卖掉!”我们全家立即前往看那栋房子。
这次看得很仔细。我们对房子本身很满意。再到室外看游泳池时,才发现游泳池四周,有半人高的铁栅栏,两道门都可以上锁。经纪人说,如果有人不经许可,进池游泳,出了事故,一定是他翻越铁栅栏,是有意私闯民宅而不是误入。因此,你们不会负任何责任。我心中的负担一下子去掉了,马上就出了买价。当天吃晚饭时,我妻子说:“我们好像和一千五百号有缘。”大家不解其意,她接著说:“我们第一次看中、但没谈成的那栋房子是1500号;今天的这栋是1555号。”儿子听了后,十分有把握的说:“这栋房子是我们的了。”我们更觉惊奇,“为什么呢?”他说:“这些天我一直为买房子的事祷告。有一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,听见有人反覆对我说:‘不是六,是十六。’我醒来后,把做的梦全忘了,只是这两个数字印象很深。现在听我妈说这两个门牌号,梦中的两个数字又跳出来了。您们看,1+5+0+0=6; 1+5+5+5=16!”我们听了,都相信这是神为我们选定的房子了。只是我们出的买价偏低,免不了还要与卖主磋商几个回合。没想到,当天晚上就得到卖主回话,按我们给的买价一次成交了。我们衷心地感谢神!一些知情的朋友也情不自禁地问:“是不是真有神在帮助他们?”九四年秋天,我们搬进新居时,正好我的岳父、岳母从国内来探亲。二老在圣灵感动下,几个月内,先后决志信主。不久,教会为来探亲的老人们建立了松柏团契,由二老接待,每周四上午在我们家聚会。在王牧师的带领下,马英超伯母、李英道伯伯等齐心协力,团契办得有声有色,深受老人们欢迎。二老回国后,聚会地方虽几经迁移,但团契一直蒙神祝福。几年来,已有约五十位伯父、伯母决志信主,受浸归主。朴实、纯真的见证,催人泪下。
始吃粗粮
搬到米城的第一年,我们各方面蒙主看顾,一切尽都顺利。然而,正如我妻子在见证中所说的那样:“为了锻练我们的信心,神不能老是让我们喝奶,也得让我们学著吃乾粮和粗粮了。”从一九九五年春天开始,科研和事奉的矛盾在我身上日益尖锐起来。信主后,科研工作只限于白天;晚上和周末我都用于事奉。从一九九四年初开始,除了参加我们教会和查经班的事奉外,我还经常应邀到别的教会布道。神对我参与的事工非常祝福。但与此同时,科研工作却进展缓慢。这固然是因为投在科研上的时间,不如信主前那样多了;但更奇怪的是,以前在克城做得很好的一些实验,也重复不出来了。想尽办法也查不出原因。我感到有超然力量在阻止我的研究工作。我每天跪在神面前,恳切祷告:“主啊,求你保守我的科研工作顺利进行,这样我不是可以有更多的时间、更专心地事奉你吗?”但长久的祷告,未蒙应允。我很羡慕那些既忠心事奉神、专业工作又顺利的弟兄姊妹。但我也知道,神对每个儿女的旨意,各不相同。我不敢奢望他也允许我科研和事奉,都顺心顺意。是神在关闭科研的门,要我全时间事奉他吗?我一遍又一遍地求问神。
我虽已立下心志,愿意全时间事奉神,但神如果阻止我科研的进展,强迫我全时间事奉他,我想不通。不少人是在事业的巅峰时期,或专业工作取得成就时,急流勇退,全时间事奉神的,为神作了美好见证。如果在科研工作面临困难时,去当传道人,岂不是羞辱主名么?所以我一面苦苦求神为我的科研工作开路,一面在不减少事奉的前提下,开始在科研工作中加班加点。那时,我每天在实验室工作十二小时左右,晚上回家吃了饭,又立即投入事奉,直到凌晨一、两点。我当时自作主张:如果神要我全时间事奉他,首先得让我在科研上划一个圆满的句号。我这样一连拼了好几个月,科研无大起色,我已心力交瘁。我耳边不时响起神的话:“你们要休息,要知道我是神”(诗篇46:10)。我挣扎道:“神啊,科研工作没有大突破,我如何能休息呢?”我知道这样拼下去的后果,但又不愿善罢干休。我求神给我一个印证:“神啊,如果我这样拼搏不合你的心意,就请你拦阻我吧。”
神的管教
神很信实,拦阻随即到来。九五年夏天,我的右腿开始疼痛,被诊断为坐骨神经痛。多次求医,病情却日趋严重。八月中旬一天晚上,我已无法坐下,只好跪在桌前写完〈游子吟〉中〈进化论与创造论〉一章,就彻底倒下了。上身不能直立,否则右腿会痛得无法忍受。我被救护车送到医院,吃药打针,在医院住了七天,病情不见好转。只好又用救护车把我送回家,卧床静养。
静卧使我头脑冷静下来。在这以前,我从未因病住过一天医院,常以此自夸。这次,一住就是七天,而且治不好。人真渺小无用呀,怎能与神叫劲儿呢。雷妈妈闻讯,除来电话安慰我外,还特地寄来一大批录音带,供我在静卧时的灵修之用。其中,有江守道弟兄的讲道录音。他说:“我们不问是祸是福,只问是不是神的旨意。如果是神的旨意,祸也是福;如果不是神的旨意,福也是祸。”他以摩西为例。摩西在埃及王宫生活了四十年,后因打死一名埃及人,逃往米甸牧羊四十年。神藉著摩西闯下的杀人之祸磨练他,使他从血气方刚、不可一世的皇太子,变成柔和谦卑、自认一无所能的牧羊人。神才使用摩西,让他担当了带领以色列人出埃及的重任。因为拣选摩西是神的旨意,祸反变成了他能够事奉神的福气。如果摩西无此杀人之祸,他将会继续生活在王宫里,也许会继承王位,享尽荣华富贵;但可能因贪恋王宫的生活,而拒绝神的差遣。这样,他在王宫的福分,反而可能成为不顺服神的罪和祸了。
江守道弟兄的证道,解开了我的心结。在自己的专业工作取得成就时,顺服神的呼召,进入全时间事奉,是荣耀神;如果神用对专业工作关门的方法,让我全时间事奉他,也是荣耀神。遵循神的旨意就是荣耀神。我前一段时间那样拼命地干,是希望科学研究取得相当成就后,再转入全职事奉。这在表面上是为了荣耀神,实则是为了荣耀自己。因为我很怕别人误解我在科学界混不下去了,才去当传道人。这将是对我人格的极大侮辱,是无法忍受的。然而,作为一个门徒,首先要学习的最重要的功课,是如何明白和顺服神的旨意。一旦认清了神的旨意,就要照办,不能有任何先决条件。在全职事奉之前,科研工作是否要划一个句号,要看神的旨意,我不应强求。这样也许会引起人的非议。但作为神的仆人,我所看重的,是神对我怎么看,而不是人对我怎么想。神采用什么手段,是他的主权。弄清楚神的旨意、并绝对顺服,才是我的本份。
奇妙医治
内心平安了,肉体的痛苦却未解除。当时我只能躺卧,不能站也不能坐。上身直立就会引起剧痛。必须去卫生间时,我只能手脚并用,在地上爬行。家人看在眼里,痛在心里。几位曾患过类似疾病的朋友,劝我安心休息。他们估计,我至少需要四至六个月的卧床静养。教会众弟兄姊妹和我全家都切切地为我祷告,求神医治。有一天,我妻子祷告时,感到许多天一直绷得紧紧的心,一下子有了平安。她觉得神已经答应了我们的祷告。就在那天晚上,我们教会〈松柏团契〉的李英道伯伯打电话来,说他和他女儿绮灵想来看望我。李绮灵姊妹是一位针灸师,擅长头皮针。当时我和她并不熟识。她被圣灵感动要来为我扎针。但李伯伯挡驾说:“里程在医学院工作,怎么会相信你在他头皮上扎几针,就能把他的腰病治好呢?”绮灵被圣灵再三催逼,坚决要来。李伯伯只好说:“让我先打个电话试试,只说去看看,不说扎针。去了以后,见机行事。”第二天上午,李伯伯、李伯母和绮灵就来我家了。寒暄之后,绮灵问我:“你相信中医吗?”我说:“相信。我姨父就是一位很好的中医。”她马上又问:“我替你扎扎针好吗?”我说:“好啊!”听我一口答应,她和李伯伯、伯母都十分高兴,立即把早准备好的针灸器具,从汽车里取了出来。
在头皮上扎了几针后,绮灵问我:“你是不是可以下床走走?”我以为听错了,她又问了一遍。我非常吃惊:“这怎么行?我上身根本不能直立呀!”但见她那样沉稳、自信,我只好咬著牙挣扎下床。在双拐的帮助下,我居然走了几步,疼痛已可以忍受。她调节针刺的方向和深度后,我竟能把拐杖丢掉,独自在卧室缓慢地走动起来。大家一阵惊叹、欢呼。事后听我妻子说,那天李伯母一进门,就信心十足地对我岳母说:“今天就让他站起来!”从此,绮灵每天来,为我扎针,同时为我配制汤药。
当时正逢我们教会举办第二届福音营,张健昌医生和我是讲员。绮灵为我扎针的第三天,教会弟兄开车送我到福音营。我拄著双拐在会上作见证。原想最多能站立十几分钟,不料我竟站著讲了一个多小时。当我到了福音营地,同工们见我来了,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。我问他们:“我病这么重,今天能来参加聚会,实是我自己末曾料到的。怎么你们一点也不感到惊奇,好像我准能来似的?”他们笑著说:“我们一直为你的康复切切祷告。我们知道神一定会让你来!”这样,躺了二十多天以后,我就奇迹般地站起来了。我们全家对绮灵和她的父母十分感激,不知如何才能表达我们的谢意。绮灵却极诚恳地说:“不要谢我,应该感谢神。是神藉著我的手医治了你。”是的,“主所爱的,他必管教,又鞭打凡所收纳的儿子”(来12:6)。神用这次疾病管教我,要我完全放下自己,不管荣耀或羞辱,单单仰望他,依靠他;停止凭血气挣扎,安静等候他。当我顺服了他的管教后,神立即用大能的手医治了我。这是主的怜悯,也是主的旨意,他还要用我。“来罢,我们归向耶和华!他撕裂我们,也必医治;他打伤我们,也必缠裹”(何6:1)。啊,至圣至荣、可颂可畏的神!病愈后的一年多时间里,我努力求问神的旨意。神清楚地让我知道,他要我放下专业工作,全时间事奉他。
心中异象
信主几年来,神放在我心里的异象越来越清楚,就是要向在北美的中国学生、学者及其家属传福音。中国地大物博,人口众多,文化悠久。随著改革开放,中国的经济全面腾飞,国民经济正以百分之十左右的年增长率突飞猛进。越来越多的人相信,二十一世纪将是中国人的世纪。中国福音事工,对人类的和平、幸福和建立神的国度,都有举足轻重的作用。中国的福音运动,近几十年来,已有可喜的蓬勃发展。然而,由于特定的文化背景和历史条件,中国的福音事工,仍任重道远。当前,出现了一个非常奇特的现象,我完全相信这是神亲手作成的。即从八十年代中期开始,成千上万的中国学生、学者涌入北美。有资料显示,现在北美的中国大陆移民,已超过一百万〔详见〈生命季刊〉第一卷第一期〈创刊号〉第51页,一九九七年三月〕,其中尚未包括持非移民签证的学生、学者。这些人中,已有一部分成为神的儿女,但绝大部份人,还没有机会听到福音或还没有决志信主。如果这一批中国学生、学者多数能决志信主,并且灵命上不断进深、扎根,在《圣经》的真理上不断得到造就,他们将成为中国乃至世界福音事工的精兵。
从一九九四年开始,我常应邀到美国各地传福音。相同的文化和科学背景和信主前在理性上的长期挣扎,使我能深切理解慕道同胞的心态、困惑和拦阻;帮助他们冲破无神论和唯物主义等先入为主的思想体系,认识理性至上、科学至上的人文主义世界观的危害,为认识真神清扫道路。同时,待收禾田的广大和同胞们对真道的渴慕,一次又一次地激动著我的心。因我只能周末外出布道,又希望多传递福音信息,所以聚会的程序,总排得满满的。除周五晚上聚会外,周六是密集布道。常是一天两三堂,有时多至四堂。从早上到晚上,连续作战。就这样,参加布道会的人仍很多,听得仍很专心,很少有人打瞌睡或中途退场。聚会前后或吃饭时,慕道朋友总是热切地和我讨论各种信仰问题。一位朋友告诉我,为了能听福音,他周六早上五点钟就进实验室干活,然后赶来聚会,一直到晚上十一点,毫无困意。还有朋友说,他们周六本来在餐馆打工,为了听福音,他们向餐馆请假。餐馆老板不解地问:“你们去教会,要给他们钱(指奉献);你们到我这里来,我给你们钱。你们还到教会去干什么呢?”但他们却坚持要来教会。只有神的爱和他的福音,才有如此巨大的吸引力。
各教会的牧师、同工,为爱护讲员的身体,总是提醒大家,让讲员有适当的休息时间,不要像挤橘子汁一样,把每一滴都挤乾。但我外出布道,几乎每一次都这样被挤榨著。注视著一双双执著、困惑、充满饥渴的眼睛,面对著一个个机智、失迷、发自内心的问题,我无法拒绝,也无权拒绝。每次聚会我都竭尽全力,心甘情愿地被挤、被榨。我恨不能把我所领受的道,立即让每一位慕道友都领受。这样,不仅在聚会期间体力透支,聚会后几天,身体也非常软弱,甚至生病。但同胞们从主的道中得到的满足和信主后的喜悦,汇成一股强大的力量支持著我。过去,我想以科技报国。我的目标是带一个能与国际抗衡的高水准的实验室回国,为国争光。但我现在明白了,没有对神的敬畏和对人的爱,一个民族、一个国家就没有希望。把福音传给同胞,才是我对祖国最好的报效。现在,神藉著我带领一个人归主,比我发表一篇学术论文更令我高兴、满足。而且,其喜悦欣慰之情,经久不衰。以我一己的生命换取更多人的生命,是一本万利的事啊!长期来,我视科学研究为自己生命价值所在。现在,我对科研的执著和兴趣却一点一点地被神拿掉。只有神能改变我的生命。神让我有机会参与北美的福音事工,深知尽快向在北美的同胞传福音的重要性和迫切性,同时看到了禾田的广大和工人的短缺。我传福音的担子一天天加重,投入的时间一天天加增。不论我科研工作顺利与否,放下科研、进入全职事奉,已是我的必由之路。
夫妻同心
全职事奉是否是神的旨意,夫妻同心是重要印证。神如果感动我全职事奉,也一定会把同样的感动放在我妻子的心中。因为,如果没有妻子的理解和支持,全职事奉是无法实现或难以持久的。感谢主,我的妻子、儿子和我同一天受洗。妻子也在医学院工作。下班以后,她包揽了购物、烹调、清洁、管账和子女学习等全部家务,使我有时间和精力在工作之余,投入神的事工。每逢我去远处布道,总是她到机场接送。没有她的同心,就没有我的事奉。神藉著我所结的果子,起码一半是属于她的。以前,我曾几次向她谈及关于我全职事奉之事,她都没有吭气。我知道,她不是反对,而是有顾虑。两个孩子尚小,我们还要付买房贷款,国内又有老迈的父母和多病的亲人。我若放下医学院的工作,全家的生计怎么办?这是十分现实的问题。我何尝不考虑这些呢?我曾明确地向她表示:“如果神呼召我全职事奉,他就必有供应,让我们能赡养老人、抚育子女。在没有完全明白神的旨意之前,我一定不会置家人于不顾,贸然去当全职传道人。”我一直在祷告中等待。九六年初,有一天,她突然主动对我说:“等事情安排好,你有些空闲时,去修一些神学课程吧,好准备全职事奉。”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。我知道,神的时间到了,是该把全职事奉提到议事日程上的时候了。
长者共识
从那个时候起,我开始就全职事奉问题,广泛地听取各教会牧师和弟兄姊妹的意见。与前几年相反,现在他们几乎众口一词:“你应该出来了!”有的说:“我一直在为你早日全职事奉祷告。”有的还说:“自从我第一次听你讲道,就认为你应该全职传福音。”但也有少数弟兄姊妹认为:“你以科学家的身份传福音,比以传道人的身份传福音的效果会更好。”此话不无道理,而且也曾是我的想法。对无神论背景、迷信科学的知识份子来说,同样一句话、同样一个信息,从科学家口里讲出来,往往使他们觉得有更高的可信度和更强的感染力。但几年的事奉经历使我懂得,传道人的恩赐、背景和身份,对传道的效果固然有一定影响,但根本起作用的却是我们传的道。福音事工中起决定作用的不是传道的人,而是我们所传的神。“被神的灵感动的,没有说耶稣是可咒诅的;若不是被圣灵感动的,也没有能说耶稣是主的”(哥林多前书12:3)。“我说的话、讲的道,不是用智慧、委婉的言语,乃是用圣灵和大能的明证,叫你们的信不在乎人的智慧,只在乎神的大能”(哥林多前书2:4-5)。栽种的和浇灌的,都算不得什么,因为赐生命和叫他生长的,是神。而且,在栽种和浇灌中,与众弟兄姊妹在松土、撒种、邀请、祷告、组织等方面的长期预工,和繁重的跟进工作相比,我的布道工作只是其中很小一部分。摆正了人与神、自己和弟兄姊妹的关系,心中便释然了。我的任务是依靠神的大能,尽力做好布道工作。至于禾田何时收割、由什么人收割,就是神的事了。因此,每次布道前我都恳切地在神的面前祈祷,求神洁净我,给我智慧。我只须尽心竭力、放胆传扬他的福音,相信神的话决不徒然返回。我由科学家变为传道人,不会妨碍我传福音的效果,因为我只是神的一个器皿而已。
我由衷地感谢各教会的牧师和弟兄姊妹们,长期地用爱心和祷告托住我。特别是王常明牧师和雷妈妈,以他们四十年服事主的丰富经历,与我有多次详尽、深入的分享。既重视灵命和信心,又顾及生活、经济等各个层面,切合实际,细致入微,充满爱心,使我受益匪浅。我们米城教会的长、执同工,和弟兄姊妹们,也从各方面表示对我的理解和支持,鼓励我踏上全新的人生旅程。
环境开路
九六年五月十一日我参加全美小儿科年会后,回到家里。刚一进门,我八岁的女儿就对我说:“爸爸,告诉您一个VERY VERY SAD的消息……”原来,李绮灵姊妹因癌症复发不治,于五月十日被主接去,年仅四十六岁。几个月前,她为我治病的情景,历历在目,现在却先我们而去。虽知只是暂时别离,心中仍充满悲伤。人生苦短啊!突然,一个非常清晰的声音从我心底响起:“你既立志全职事奉我,那还迟疑什么?难道你要等到行动不便、思想迟缓的垂暮之年,才全职事奉我吗?”我被这声音吓了一跳。我不敢肯定这是神在对我说话,但我的心变得异常宁静。我对神说:“主啊,我愿意全职事奉你。现在就著手,不再迟延。”
全职事奉的第一步该怎么走呢?有的教会邀我去牧会。〈使者协会〉的周大卫牧师和〈海外校园〉的苏文峰牧师,也分别鼓励我到他们机构工作。经过长时间的祷告,得到许多印证后,神把我带到〈中国基督徒作家基金会〉和〈主爱中华录音事奉中心〉。这两个机构是俄亥俄州的雷兆轸医生和雷妈妈基于“十年树木、百年树人”的异象创立的。他们几十年与主同行的传奇经历,生动地见证了我们所信仰的又真又活的神。他们为主完全摆上、彻底奉献的见证(详见该机构的〈通讯〉),感人至深、催人奋进。他们是我所崇敬的长辈。我的主要任务是布道、培灵和从事科学与信仰等方面的写作。这既符合我心中的异象,又能充分利用我已有的科学知识。圣经的教导、我内心长久的感动、夫妻的同心、属灵长者的共识和环境的开路,加上一些只能意会、难于言传的感动和印证,都同证一个异象:作全时间传道人,是神对我特定的旨意。
完满句号
几年来,我先后担任克城中华福音教会的执事,米城中华基督教会的执事和长老,同时常应邀于周末外出布道。除担任美国中西部夏令会、冬令会、〈使者协会〉美南福音营和美东福音营等特会的讲员外,还到过美国几十个州的数十个华人教会和团契主领福音聚会。此外,我也参与〈海外校园〉和〈生命季刊〉的文字事工。我的第一本护教书〈游子吟-永恒在召唤〉,现已由〈海外校园〉丛书出版发行。更奇妙的是,腰疾愈后,我停止了个人的血气拼搏,专心仰望神。那些曾久攻不下的科研难点,竟不翼而飞,使我的研究工作也步入坦途。一年多来,我已有一系列的五篇研究论文,相继在国际学术刊物上发表。另外一、两篇论文正在撰写之中。现在,美国、法国、德国、西班牙和日本等国的科学家,已纷纷来函,索取我论文的单行本。这些,都超过了我所想所求。当我放弃先决条件顺服神后,在我即将进入全职事奉时,神却奇妙地用他大能的手,为我的科研工作,划了一个完满的句号!
很多弟兄姊妹都问我:“为什么在信主后的几年中,你会跑得这么快?”我只能回答说:“是神的怜悯。”我本是骄傲、愚拙之人。是神的大能教我学习谦卑,是圣灵开启了我属灵的眼睛,是主耶稣的宝血洗涤了我的罪污,是神藉著属灵长辈不断引导帮助我。没有神的救赎之恩,我不过是一撮尘土。从初信到全职事奉虽然只有短短几年,但回顾我的前半生,我深深地相信,神早已作了长期的预工。神一次一次地启示、等待,一步一步地牵手引领;我却不住地左顾右盼、瞻前顾后、裹足不前。这哪里是我自己努力在往前跑呀,分明是神的手在扶著和拖著我向前走!
恒久靠主
即将进入全职事奉,我处于人生重大的转折点,心潮难平。我是一个务实的人,不善憧憬。属灵长者们告诉我,全职事奉是一条艰辛又蒙福的路。我对此深信不疑。但对此刻的我来说,艰辛似乎显得更为现实和具体。从挣取工薪的计划经济到福音养生的信心生活,困难不难想像。如果只有我们夫妻二人还好说,但现在儿子刚上大学,女儿还在读小学,更有老人需要瞻养。我十分敬仰戴德生在中国传道时的信心,但又感到高不可攀,望尘莫及。从领取工资到募集生活费,不单是经济问题,也是对人格的严峻挑战。庄祖鲲牧师在九六年年底举办的第十届美东福音营中,曾就此分享过他的心路历程。我颇有同感。我也是自命清高之人。现在带职事奉,不仅奉献时间、精力,也奉献金钱;说话办事,理直气壮,无甚顾忌。全职事奉后,却不得不手心向上,仰赖各教会弟兄姊妹的爱心和施舍。那时我是否就得看别人的脸色行事呢?弟兄姊妹知道我的疑虑后,安慰我说:“你不是依赖弟兄姊妹的接济而是仰望神的供应。”张佳音教士的话更加锋利。她说:“我们已立志将身体献上,当作活祭。献为燔祭的,要先把皮剥掉,然后把肉剁成一块一块的。所以我们已没有皮了。不需顾及颜面了。”他们说得都很对。是的,如果仰望主耶稣为人类所付出的,我们的自尊、脸面实在不足挂齿。但我也深知,从知道真理到能够完全放下个人荣辱,决非朝夕之功,需经过长期磨练。另外,放弃我追求几十年的科研事业,我能习惯吗?人到半百后,方进入一个全新的领域,我能不负主托吗?虽全职事奉的心志已坚,但千丝万缕的顾虑犹存。我缺乏叱吒风云的气魄和藐视万难的勇气,是一个软弱的人。我之所以要走上全职事奉的道路,不是因为这条路更容易走,也不是我认为这条路会更成功;而是,因为我已经清楚地知道,是主要我走这条路,并确信在这条路上,始终有他的同在。无论前面道路通达或坎坷,我已下决心走下去;不管面对何种诱惑或试探,我都要靠著主夸胜。唯愿主的旨意成全。
即将进入全职事奉,撒旦魔鬼也百般破坏、阻拦。这一年多来,各种困难接踵而至。有的还能推测原因,更多的令人百思莫解。不时捉襟见肘、疲于应付。从今年一月下旬到现在,不到两个月时间内,我的岳父和我的姐姐先后离世。悲哀排浪般地压来,使我难于喘息。雷妈妈等属灵长辈们提醒我,这些可能是灵界争战的表现。使我在纷乱的表象中冷静下来,全心仰望主。得到祝福时,我们大多会感谢主,但很少问为什么。面对难处时,我们很少感谢主,却常问为什么。有些有答案,有些却没有答案。尤其〈约伯记〉记载的那种灵界争战的背景,是我们今生无法明白的。雷妈妈对我说,她曾几次拜访过蔡苏娟姊妹。蔡苏娟几次对她说:“我们绝不要问神为什么。第一,我们没有资格和主权。第二,我们绝不可埋怨。埋怨就是不信。不信就是大罪。出埃及时,以色列人不断埋怨,导致四十年漂流。整整一代人,都死在旷野;只留下有信心的迦勒和约书亚二人,带领新一代进入神的应许之地。这是何等严重的教训。”这番话令人铭心刻骨。不管何事临到我们,我们都要坚信,神掌管一切。没有神的允许,任何事都不会发生。任何事情的背后都有神的旨意。因此,要“立定心志,恒久靠主”(使徒行传11:23)。在全职事奉这条路上,一定有许多我不明白的事情发生,我将不再问为什么,只专心仰望、儆醒定睛在主身上。
我是从理性、科学入门相信神的。信主后,神让我亲身经历了他的同在。我开始品尝主的慈爱、严厉、大能和信实,领略在主荫下的恬静、平安、喜乐和甘甜。在我心目中,他不再是理念之神,而是可敬可畏、活灵活现、与我们休戚相关的真神。我本是卑微、不配之人,蒙主怜悯、恩待、拣选,让我在神国的事工上有份,这实在是莫大的福气。无论是生是死,我都是主的人。不管是祸是福,总要跟主走。主啊,你有永生之道,我们还跟从谁呢?神若帮助我们,谁能敌挡我们呢?阿们。
(原载〈主爱中华录音事奉中心〉、〈中国基督徒作家基金会〉的〈通讯〉第六期。现稍作修改发表于此。)
后记
此见证落款日期,一九九七年三月十四日,是值得纪念的。一九九七年二月六日上午,我与我原所在的医学院的有关负责人面谈后,我打电话通知雷妈妈:我在医学院的工作到当年六月底结束;从九七年七月一日起,我就可以开始全职事奉了。雷妈妈先喜后忧。高兴的是,我参加基金会工作的日期终于确定了;愁的是,我们全家将来的生活费还有问题。
几年前,神把建立〈中国基督徒作家基金会〉的异象放在雷妈妈心里。为了确认这一异象,她向神求两个印证:第一,派一位合适的全时间同工;第二,基金会的免税号码要被批准。
二月六号上午确定了我全职事奉的日期,第一个印证己显明;但基金会的免税号码还未获批准。不想,当天下午,邮递员送给她一封信。她拆开一看,竟是基金会的免税号码批准书!她向神求的两个印证,神在同一天都给她了。雷妈妈跪在地上放声一哭:感谢神的信实,悔恨自己的小信。她随即打电话给我,告诉我这一消息,相信我到基金会事奉是神的旨意。同时,她要我尽快写一篇自己得救、蒙召的见证,让更多教会和弟兄姊妹了解、认识我,以便在各方面支持我。
我心里也很感动,决定立即动笔写见证。可是放下电话后,我又犹豫了。因为,我虽来美已十多年,因种种原因,我移美事宜尚未办妥。我申请永久居留的最后一步早在九六年初已到米城移民局了。原说只需两、三个月即可面试、拿到绿卡。可是,一直等到了九七年二月,连面试的消息都没有。我的H1签证到九七年七月就到期了。如果那时仍拿不到绿卡,我就必须离开美国一年,才能重新申请入境。所以,我觉得最好等收到面试通知后,再写见证比较稳妥。否则,我的见证发表了,各种支持也来了,但我却可能又必须离开美国。可是,我立即意识到这是小信!回顾事情的前前后后,神的带领已经这么清楚了,为什么还信不过呢?既然神把我带到基金会,身份问题他自然会解决。我决定,不等面试通知,马上开始写见证。
动笔以后,我内心有一个很强的感动:当我的见证写好后,面试的通知便会到。九七年三月十四日(星期五),见证的第一稿写好了。我急切地回家看信件。但没有面试通知。第二天我到另一个城市传道去了,很晚才回家。第三天(星期日)从教堂回家后,我问妻子:“昨天取信件了吗?”她说:“没有。”于是我去信箱拿信件。我一下子楞住了:移民局面试通知!三月十四日我把见证写完,三月十五日,面试的通知就到了!我也跪在地上,涕泗滂沱。
全职事奉两年来,时时经历神的恩典、丰盛和同在,处处领受弟兄姊妹的关怀、体贴和支持。“有了我的命令又遵守的,这人就是爱我的;爱我的必蒙我父爱他,我也要爱他,并且要向他显现”(约翰福音14:21)。感谢神,因他的应许,使每一个信他的人,都能用心灵的眼睛看见他。
5月28日 每日恩典内容